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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5章 傷痕累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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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5章 傷痕累累

見用骨刀也不能把哭喪鳥殺死, 灰鼠的拳頭緊緊捏住,被磨禿了的指甲掐著手心。

江禾對三人說,“你們先從出口離開, 我找機會甩掉它。”

灰鼠猛地提氣,在哭喪鳥經過他面前時沖上去,他的整個身體撞在哭喪鳥身上。

哭喪鳥兩只巨大的翅膀如兩把長刀穿過灰鼠身體, 它似乎才反應過來, 憤怒地“嗚”了一聲,不再追逐江禾, 踩在灰鼠倒在地上的身體,微微低頭, 嫌棄地打量灰鼠。

“灰鼠!”不明所以的江禾以為哭喪鳥盯上了灰鼠,立刻返身撲去,試圖驅趕哭喪鳥。

站在灰鼠身上的哭喪鳥逐漸虛化, 在江禾的骨刀到來之前徹底消失。

它消失前,灰撲撲的眼睛依舊在貪婪地望向江禾。

灰鼠像被哭喪鳥帶走了所有精力,此刻軟綿綿地倒在地上,他吃力地對江禾說,“哭喪鳥很討厭,我想了好多辦法都殺不死它,好在它一次只會帶走一個人。”

哭喪鳥只要出現,就會帶走一個人的命,它會自己挑選, 率先找到合心意的人, 如果有人不要命地撞上它, 被它中意的人就沒法被它帶走了。

所以它才會在消失前那麽不甘心地盯著江禾。

“霸霸,別難過啊, 你會成功的。”

江禾跪坐在地上,懷裏的灰鼠生命力流失很快。

她什麽也做不了,眼睜睜看著他斷氣。

沒多久,連灰鼠的身體也如哭喪鳥一樣虛化消失。

懷抱裏空落落地,什麽也不剩下,江禾站起身,撿起地上的骨刀。她問彩鶴跟肖森,“跟著我可能還會死,你們確定要繼續往前走嗎?”

彩鶴想安慰江禾,灰鼠想必一早就抱了用自己代替江禾的心思,所以才沒把哭喪鳥的弱點說出來,但又覺著這些話有些多餘,只能無措地保持沈默。

聽到江禾的問話,他沒有絲毫猶豫地點頭,“我不怕死。”

連灰鼠都不怕,他更加不會怕。

肖森見江禾望向他,笑了笑,“走下去才有希望,不是麽。”

江禾把灰鼠的那把骨刀捏在手裏,率先朝左側的通道走去。

這條通道就已經屬於礦區,洞壁四周時不時出現鈞礦,通道裏的味道也很刺鼻難聞。

江禾離開太久,乍然再聞到鈞石的味道,有種久違的熟悉感。

地面坑坑窪窪,根據墻壁的濕度和鈞礦的密度,大家推測這條礦道已經屬於裏層,只不過是在邊緣地帶。

礦道雖然彎彎繞繞,依舊是斜坡朝下,一路沒有遇到任何畸變物,雖然灰鼠說過礦區的畸變物很少了,但這種一路也看不到一只的情況,依舊令江禾覺著古怪。

走了許久後,前方是個角度大於六十度的斜坡,江禾停住腳步,對身後兩人道,“這下面有條巖漿河。”

彩鶴:“我去看看多寬,四周有沒有別的路。”

他有翅膀,關鍵時刻能飛,江禾點頭,讓開路對他道:“小心點。”

彩鶴點頭,知道江禾是想對他說活著最重要,他安慰,“沒事,我看一圈就回來。”

他跳下通道,翅膀展開,在江禾緊張望向通道口時,肖森撕下自己的一截袖子蹲下身,示意江禾擡腳。

江禾的雙腿時不時就會出現麻痹感,以至於她的一只鞋子掉了也沒發現。

肖森把自己的袖子套在她腳上,纏了好幾圈,這才撕開尾端綁好在她腳踝上,做了個簡易的鞋。

江禾試圖收回腳,“不用的……”

腳沒那麽嬌氣,而且被他托著腳,令她極度別扭。

但肖森得手勁很大,抓著她的腳沒放開,江禾要是再用力,就會把他踹開,只能尷尬地任他給自己裹腳。

肖森,“另一只腳要不要也換成同款?”

江禾:……“那倒不用。”

很快彩鶴就回來了,他的身上帶著濃郁的燒焦味,江禾忙問他,“你翅膀被燒了?”

“沒事。”彩鶴對江禾說,“這個礦洞盡頭就是巖漿河,巖漿河兩側沒有小道,只有巖漿河對岸有平坦的地方。”

頓了頓,他又說,“但我們過不去,這條巖漿河太寬了,至少五十米,巖漿河的頂部被巖漿烤灸,就很多巖灰,只要一點動靜,就會令這些懸浮的巖灰掉落下來,巖灰看似輕飄飄地,落在身上像被巖漿火燒灼,溫度很高。”

他把自己手背上被燙的傷給江禾瞧,“只是一點點巖灰落在上面。”

巖灰不僅燙,還有腐蝕性,彩鶴的背上雖然是個小燙傷,但傷口深可見骨,骨頭都被燙黑了。

江禾的臉色微變,腦海裏快速尋找對策,“用天外流星鍋或許可以避免被巖灰腐蝕,但五十米寬度的巖漿河,肯定跳不過去。”

驀地,她眼睛一亮,“或許能用我的觸手鏈接在一起試試。”

十多根觸手連接五十米不是問題。

彩鶴有翅膀,應該能在走觸手時保持平衡,江禾扭頭望向肖森,“你不恐高吧?可以在觸手上走五十米嗎?”

肖森,“觸手會被巖灰灼燙。”

天外流星鍋能覆蓋的位置有限,不可能把觸手全都覆蓋,橫在巖漿火中央的觸手不僅要忍受巖漿炙烤,還要忍受巖灰落在上面時的腐蝕燒灼感。

“所以我們的速度要快。”江禾道,“很快,然後還不能掉下去。”

她對彩鶴說,“你有翅膀,保持平衡應該最容易,你走在前面,我走後面……”

她話還沒說完,肖森道,“我走後面。”

他聲音極為堅定,江禾在他眼中看到了輕蔑,對方像在無聲說:你雙腿殘廢的事需要我直白說出來?

彩鶴也讚同肖森的安排,江禾爭辯不過他們,只能走在中間。

三人慢慢滑在洞口位置後,江禾釋放出觸手,觸手一根根銜接,首尾相連,很快就在巖漿河的上空搭出一條線。

巖灰落在觸手身上,輕飄飄的灰瞬間把觸手的皮膚灼燙開花。

觸手很疼,江禾跟疼,她咬牙強忍著沒發出聲音。

在觸手全都鏈接好後,她朝前方的彩鶴叫:“走!”

彩鶴張開翅膀,立刻朝觸手身上走去,江禾緊隨其後,並召喚了天外流星鍋在大家的頭頂。

走在觸手上面,彩鶴清晰感受到了觸手的顫抖,他微微擡頭,看到天外流星鍋被巖灰燒灼出一個又一個黑色的洞。

他的步伐加快,盡量縮短時間。

江禾的腳下突然一個踉蹌,不等她穩住身體,後方的肖森從她的腋下穿過,拎起她的胳膊。

“別慌。”他說,“我帶著你,不會掉下去。”

他把江禾整個人拎在空中,快步跟上彩鶴。

江禾:……此刻她等於就是在空中,只要肖森松松手,她就會掉下去。

而且肖森這樣子拎著她,不容易掌握平衡吧?

畢竟她和正常人的體重不太一樣。

江禾的擔心有道理,肖森的腳步慢了下來,他移動江禾,並對江禾說:“眼睛閉上,別怕。”

誰在這種情況下能安心閉眼??

江禾小心翼翼道:“還是讓我自己走吧。”

肖森,“你別這樣說,我會怕。”

天知道,看著她腳下踉蹌,他的心跳能在瞬間停止。

他對江禾說,“爬到我背上。”

江禾沒辦法,只能小心挪動爬上他的背,口中擔憂,“你能行嗎?”

肖森沒答,他腳步加快,跟彩鶴的距離拉近。

突然,腳下的觸手朝下傾斜,,江禾整個人也在發抖。

是其中一條觸手被一巖灰燒灼腐蝕成了兩截,但馬上,它的首尾兩條觸手拉長自己,把斷裂的位置重新銜接。

雖然觸手的速度很快,但彩鶴跟肖森還是因為觸手突然蕩悠,整個身體都朝下掉去,彩鶴及時扇動翅膀,在半空蕩了蕩後重新回到了觸手上。

肖森的手及時抓住觸手被拉長的身體,他看了眼被巖灰燒灼腐蝕得千瘡百孔的觸手,果斷拽住江禾的手,把江禾從背上扯下來,在手裏晃悠了兩下後,把江禾拋向對面的巖漿河岸。

觸手跟江禾的五感共通,觸手被燒灼斷裂時,江禾那一瞬覺著自己也似乎斷成兩截。

疼痛令她的思緒停滯了一瞬,沒能跟得上肖森的思路,等她被肖森拋向對岸時,她才反應過來,在碰到岸邊巖石後,立刻攀附住巖石朝上爬去。

彩鶴也在翅膀的輔助下快速到達岸邊,抓住攀附巖石的江禾,把她拉上岸。

此刻只有肖森還在觸手上。

他離岸邊有點距離,但江禾在看到那些渾身是傷的觸手後,朝肖森喊道,“跳,跳過來,快點!”

她能感受到觸手們的情況,它們已經是強弩之末,即將四散斷裂。

不用江禾過多解釋,肖森在聽到她的話後,立刻朝岸邊跳去。

距離有點遠,肖森沒能像江禾一樣扒拉住巖石,他的身體朝巖漿河掉去,半空中他抽出黑色骨劍插入進巖壁固定住了身體。

江禾在朝下墜落時嚇得整個人魂飛魄散般,見他用骨劍固定住了下墜的身體,這才松了口氣。

影子先生試圖爬下去把他帶上來,但沒一會,影子先生就因為巖漿火的炙烤,不得不退回來。

觸手們只返回了兩根,而且奄奄一息,受傷很重,在進入江禾身體後就昏睡了。

好在肖森在骨劍的幫助下,一點點地向上攀附。

他仰頭,看到江禾大半個身體探出來,胳膊伸得長長地等著拽他,對方一臉擔憂的神色令他心頭柔軟,“再往裏點,別掉下來。”

江禾緊張地望著他,“不會,我扒拉住了,你小心些,別分神。”

就在肖森即將夠著江禾的手時,一塊巖灰掉落下來,落在肖森的手背。

緊接著,更多的巖灰落在骨劍上,骨劍出現裂紋,在它斷裂之前,肖森的手從骨劍劍柄滑落,整個身體朝巖漿河中掉落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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